遠方不只有詩

□李釗

對所有向往理想生活的人來說，遠方是一個神秘且神圣的地方，憧憬去遠方的路上會看到不一樣的風景、遇見不一樣的人。遠方不是一個具體的地名，每一個人心中的遠方也不盡相同，但蒼茫廣袤、神秘遼闊的青藏高原，無疑能滿足大多數人對詩和遠方的美麗想象。

對兼具攝影師和作家雙重身份的康凱而言，青藏高原上如詩如畫的風景曾讓他將目光停留，召喚他以腳步丈量走進遠方的距離，用相機記錄詩意溢滿的美景，在走向遠方的路上進行情真意切的詩歌吟誦。歲月不居，時節如流，當腳步和靈魂追趕時光向前延伸，康凱眼中的風景不再是安靜孤獨的自然風光，注入了隱現于高峰冰川間的人文獨白，而與一群值得被生活溫柔以待的人的相遇，更引發他內心中詩意棲居和人間煙火的相會和齊鳴。于是，便有了有溫度、有情懷的《遠方的詩和煙火》，一部青藏高原旅行故事集。

“未知的相遇和邂逅，帶給了我旅途中的驚喜，讓我愛上了出發，從一個地方流浪到另一個地方。”對康凱而言，行走青藏就是一場場相遇和邂逅，與有趣靈魂的相逢、與壯美風景的邂逅、與藏族藝術的交談、與宗教信仰的相會……經過時間的洗禮，地理上從陌生漸漸變為熟悉，心靈上從好奇轉為親近，他的“流浪之路”不再孤單荒涼，而是充滿期待、驚喜和希望。在“到離天堂最近的地方去”的旅程中，他的每一場邂逅都是“奇遇”：阿尼瑪卿山上用身體丈量全程160公里朝拜路的轉山人，使他震撼于信仰和堅守的力量；羊湖邊的牧羊人單調又單純的尋常生活里流淌著濃濃的暖意，引發他對“這是否是我們向往的生活狀態”的思考；當穹錯遇到困難后得到藏族同胞的幫助，讓他深信：只要心中盛滿愛，被愛便會隨時降臨；而古色的卓舞、木刻藝術等原始純粹的藏族文化，讓他觸摸到千年傳承下的燦爛文明和佛陀信仰背后的內在情懷，再度踏上追尋未知的旅程。

如果說“到離天堂最近的地方去”篇章陳述的是在與陌生人的相遇中，心靈抵達幸福的彼岸，那么“與神的孩子相遇”篇章記錄的則是透過熟人的過往，回望夢想最初的模樣。活佛達瑪甲的夢想是修復爺爺創建的寺院，盡管寺院損毀，百廢待興，修復之路漫漫，可他的眼中始終閃耀著堅定的光芒。畫師土登格拉是蜚聲國際的唐卡藝術大師，他的夢想是繼承和發揚唐卡這一民族藝術瑰寶，在不斷開創繪畫新境界的同時，先后收20余名留守兒童作為學徒，選派僧人教授他們藏文拼讀和念誦等基礎課程，讓唐卡成為藏傳佛教教義的行走的寺院，延續著藏傳佛教的永世傳承。貢秋卓瑪曾經的夢想是成為一名職業歌手，從若爾蓋、紅原草原走到北京，她的演唱之路并不順利，可她性格里的單純和善良、熱情和美麗，歌聲中的空靈與飄逸、深邃和遼闊，讓她的夢想得以實現。而如今她的夢想里，更多的則是在草原上多幫幫年邁的父母。青年導演卡加的夢想十分純粹，希望用電影與世界對話，忍耐和堅持使他離夢想的距離越來越近。他們的生活史勾勒出古老的高原從過去向未來延伸的軌跡，也讓我們看到變化萬千的青藏高原上，一個個看似弱小的生命，正迎著陽光頑強生長。

這是一本私人旅行筆記，但意義超出了“旅行”本身。遠方承載著現代人浪漫的“世外”想象，也同樣經受著各種世俗命題的淬煉。無數人的詩和遠方，原是另一群人的人間煙火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