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家的菊花茶

周末，隨老同學去山里拜訪一位朋友。車在蜿蜒的山道上慢慢行駛，開窗而望，道路兩旁黃燦燦的野菊花正在怒放，不時還可見到幾位正忙著采摘菊花的農家婦女。

朋友盛情，還沒落座，一大杯熱氣騰騰、氤氳著清香味的菊花茶就端上來了。遠離城市的喧囂，生活在這里的人們，日子過得也大概如這杯菊花茶吧。

記得小時候，我的嘴角因上火，一年總要潰爛好幾次，吃別的藥總不見好。不過，只需連續喝上幾天母親制作的菊花茶，我的嘴角潰瘍便能不治而愈。

秋分過后，老家的山坡田野，一簇簇野菊含苞待放，翠嫩的花骨朵里包裹著帶粉的金色花蕊，隨著秋風歡喜地舞動，笑顫在枝頭。

“沒有開放的花骨朵，是制作菊花茶最好的原料喲。”母親總是這樣說。一大早，她就挎著小竹籃，邁著輕盈的腳步，循著野菊花的幽香，到處采摘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雖好卻不易采，半天下來，母親兩手并用，連頭都顧不上抬幾下，也只能采上一竹籃。制作一包上好的菊花茶，母親至少要采摘兩竹籃的花骨朵。

母親把采回的花骨朵洗凈晾干，均勻地鋪在篦子里，大火蒸5分鐘，然后取出篦子，把蒸好的花骨朵倒入一個大瓷盆里，加入適量蜂蜜。等涼透了，把花骨朵放入篦子里再蒸2分鐘，取出后倒入炒鍋，小火慢慢炒，直到花骨朵濃縮成米粒大小。為避免粘鍋，母親在炒之前，會用香油把炒鍋擦一遍。與他人不同的是，母親還喜歡往里添加一些風干的橘子皮碎塊，一并炒干取出。

一包清香淡雅的野菊花茶就這樣制作好了，取四五粒放進玻璃杯里，沖入母親剛用山泉煮沸的開水，頓時馨香四溢，品一口，甘中略苦。

“良藥苦口利于病嘛！”母親笑著說。現代醫學研究證實，菊花茶具有散風清熱、清肝明目和解毒消炎等作用，對肝火旺、用眼過度導致的雙眼干澀有較好的療效。

多年過去了，母親隨我們早成了“城里人”，老家的年輕人大都去了南方打工，留守的老人兒童幾乎沒人制作菊花茶了。

不過，每到這個季節，我都會去超市購買一大包菊花茶。一杯菊花茶在手，輕抿一口，比起當年母親制作的菊花茶，總覺得少了些許味道——我知道那是清香濃韻的家鄉味。

□李愛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