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逢小雪時

■馬鵬程

歲月如歌，季節的輪回，轉眼又到了小雪節氣。

小雪降臨，如同片片飛落的雪花，帶著寒意宣告冬日的嚴寒更甚一步。冬的寒意，漸漸籠罩在蒼茫大地之上。雪，是凝雨的化身，有落下的雨滴，也有光潔的雪花。小雪，意味著一年將盡，萬物藏蓄。

按照節令規律，小雪若無雪，也并不稀奇。古籍《群芳譜》記載：“小雪氣寒而將雪矣，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。”“將雪”，即“未雪”，就是“沒下雪”的意思。然而，有的年份，小雪也應景，若有雪，總能帶來歡喜。

但小雪即便有雪，也不會太大，瘦嶙嶙，細膩，清冷，綿密，缺乏隆冬雪那股輕云暖絮的仙氣。暮色四合，遠方的天空仿佛染就了一樹梨花。亙古不變的月，在星河的陪伴下蕩著恣意的秋千。那雪，朦朦朧朧，有的晶瑩剔透，有的凝白可望。若白鶴于飛、水流漸急、月沉溪水、蘆似魅影，便化作了“小雪已晴蘆葉暗，長波乍急鶴聲嘶”（唐代陳羽《夜泊荊溪》）的意境。看那雪，時而明眸皓齒，婀娜多姿；時而美如冠玉，環肥燕瘦；時而出水芙蓉，盡態極妍。雪是純凈的，包容的，是水木清華，亦是琪花瑤草。

初冬時光，日漸短，夜漸長。天空灰蒙蒙，霧似霓裳羽衣，光線晦暗，天氣陰冷。在清幽的冬日里，圍坐在火爐邊，水壺里的水燒煮沸騰，“噗噗”冒著熱氣。我不禁感慨道：“小雪翩然而至，宜圍爐煮茶，暖暖身子啊。”茶香氤氳，杯盞浮生，我的思緒開始飄遠，飄向了一家人在小雪天，生一爐火，飲一杯熱茶，言笑晏晏的日子。

小時候我生活在農村，家家戶戶用的還是煤爐子。在北風呼嘯的冬天，母親不等天黑便會生爐子，為的是讓屋內早點暖和起來。我見過多次母親生爐子的過程，至今記得。她會先在爐膛里放上廢紙，然后在廢紙上放幾根玉米芯，再用火柴點燃廢紙，紙很容易燃，也會順道將玉米芯點燃。接著，母親會加點木柴進去，用扇子對準爐子下面進氣口扇，等木柴被點燃后，她會放上煤，再使勁扇扇子，直到煤被點燃。在這個過程中，母親常常會被爐子產生的煙熏出眼淚來，她用袖口擦一擦，照常忙碌著。

那時，屋外漫天飛雪，屋內暖和而又溫馨。雪還是高潔的象征，你看，那雪多么美好啊！古時候，人們還把雪稱為“五谷之精”，少量的雪對冬小麥的生長大有裨益。雪未融時，化作了“棉被”，鋪就在土壤上，可起到保溫的作用。雪稍稍融化，化作水分可滋養土壤，有利于莊稼的生長與發育。大約“雪下三尺三，來年囤囤尖”便是此等玄妙了吧！

看那雪，落在蓬松的茅草屋上，好似年邁的老者靜靜佇立在時光的汪洋中；落在枝頭瑩瑩熠熠，好似一只只毛茸茸的小鳥兒；落在廣闊無垠的大地，前行旅人的腳印好似指引著來年春韻的燈塔……

冬意漸濃，期待雪花綻放，讓我們一起與雪相伴，在冬日的浪漫與愜意下，迎接下一個季節的輪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