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憶里的“王”字樓群

宿城北關沱河南岸，有一片乳白色的“王”字形樓群，被挺拔的水杉林圍繞著，房前屋后花木繁盛。這是一家醫院，也是我一直工作的地方。

我的辦公室窗外有片小樹林，林子東邊是條河，叫“運糧河”。此河北連沱河，南通環城河，是從前的漕運水道。宛如一條閃光的帶子，蜿蜒流過的小河水，滋潤著沿岸的草木，也滋潤著我的單位和兩岸的居民。

清晨，打開窗戶向外眺望，陽光射出的道道斜線灑在林子里，滿眼晶亮。初醒的鳥雀在晶亮的光線中飛來跳去，啁啾的鳴聲清脆婉轉，此起彼伏，如多情的歌手演奏著動人的晨曲。早起的康復病人在護理員的陪伴下，三三兩兩于綠蔭長廊里鍛煉，于清氣宜人的噴泉邊漫步。水聲淙淙，鳥聲歡悅，花草豐茂，這樣的美好中，那些受損的細胞也能笑出聲來吧。

朝陽下，“王”字樓里的醫務人員也開始了一天的忙碌。診斷，開藥，檢查，交接班，治病救人的工作有條不紊。查房醫生把聽診器放在病人胸口，傾聽他們咚咚的心跳；值班護士默默整理著當日的病歷，筆尖與紙頁的摩擦聲沙沙作響。

天色漸暗，窗外鳥鳴漸息，只有不知疲倦的碰碰蟲在窗紗上嗡嗡飛撞著。習習微風撩起護士肩上的秀發，撩起水杉樹羽毛般溫柔的葉片，樓群慢慢陷入安寧的夜色。

而今，新的門診病房綜合樓已經投入使用，那片“王”字形樓群、那個安寧的老院區，已然成為時代的記憶。它棲息在我夢里，永不消逝。

■ 張紅兵